第29章 029
“储老师？”
“你还真在这儿。”储博森的视线从地垫上没来得及收的一堆餐具，转到她拉住程亦行的手，“我去那边帐篷找你，遇到工作人，员说你在这儿给他们开小灶。”
游乐乐意识到对方视线打量，将手从程亦行袖子上松开：“闲着没事干，随便给大家做了点吃的。储老师你说找我，是有事吗？”
储博森走上前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圆形小盒递给她。
“这是我拍动作戏时常用的药膏，一位中医名家自制的非卖品，跌打劳损都能用，这个可比市面上的药有用得多。今天你不是说腰疼吗，给你吧，还能擦一擦你那些受伤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”游乐乐掌心托着药盒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没想到程亦行接了他的话：“谁跟你说，腰疼就是劳累损伤？”
“不管是什么，不都是身体不适。”储博森视线转移到程亦行身上，语气顿时冷了不下三个度，“不过领队你也很有意思，知道她不舒服，还把人叫过来给你们开小灶，你们的排场倒是比我们这些艺人还大了？”
“哦，这个？”程亦行看一眼手中的炒饭，又看向游乐乐，“我逼你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游乐乐算明白了，程亦行和储博森的梁子，看样子绝不是一两天结下的，否则也不至于一天到晚这么爱阴阳怪气，找对方的茬……
“两位，请先打住，还是我来解释下吧。”她说着，从垫子上站起来，“储老师，我和领队还有几个向导是认识的朋友，不是他们逼我做什么的。还有，这个药膏——”她说着，把手心里的盒子还给储博森，“我真的用不上。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腰疼，我就是女生每月一次的，例假。”
她的直白，和程亦行脸上浮现的嗤笑，让储博森的表情顿时有点难以言喻……
但对方不愧是演员，尴尬在他脸上只是稍纵即逝。
他收起自己的药膏，点了下头，“既然这样，你也早点去休息吧。”
说罢，特地看一眼程亦行，语气又变了番意味：“还有作为前辈，我也好心提醒你，你那个热搜才过不久，现在和领队单独待帐篷里，要是再被哪个工作人员撞到误会，就不是跟我这么好说清的了，知道吧？”
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游乐乐完全忘了这茬，心想该死，连一堆锅碗瓢盆都来不及收拾，赶紧准备撤退：“对，我还是不能在这儿待了！程亦行，这里你们自己收一下，我先走了！”
还没走出两步，身后的人叫住她：“游乐乐。”
“啊？”
“药呢，刚才不是要还我？”
“哦，”游乐乐一摸外套口袋，摸到药片，转头理直气壮说，“不还了，说不定后面用得到呢，先拿着吧。”
“好意思，贪我一板药，我说了都给你吗？”
“一点止痛药值多少钱啊，小气鬼，就不给你！”
她说完，扭头率先离开。储博森还盯着程亦行，被盯上的人倒是泰然自若，懒得给他眼神，继续吃着碗里的炒饭。
储博森跟游乐乐前后脚从帐篷里出来。
“你跟领队看来私交很不错。难怪第一期的时候，你会在我面前帮他说话。”
但游乐乐不觉得，那次自己是帮程亦行说话，她不过是就事论事。
她不想接这句，故意岔开话题：“谢谢储老师你及时提醒我那篇帖子的事。之前因为那种帖子，给你和你们团队添麻烦了，我挺抱歉的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也经历多了。打个不恰当比方，就跟你天天在网上会被无聊的人网络暴力一样，时间一长，就那么回事。”
“……”游乐乐心想，你还真会挑比喻。
“我也承认，第一次见面，当时带了有色眼镜看你这个人。不过后来我觉得，这样对你不公平，所以决定给彼此个机会，让我客观看待你。”
游乐乐发现，储博森这人自带一种开口就让人不禁拳头握紧的蜜汁优越感，比如现在……同样是骄傲个性的人，程亦行有时言语也惹人恼，却和这种蜜汁优越感不太是一回事……
她还没想好，怎么回复储博森这番“高抬”她的话，便听他接着说：“你也不要被外界声音迷惑，我这人什么样，希望你有一个准确的自我判断。”
“储老师，你指什么？”
“网络的、周围的。就像我现在也不会用别人对你的看法来判断你。”
可是，他有什么好让自己判断的？
她吸了下鼻子，敷衍地笑笑。
太阳落山后，沙漠开始夜间大降温，冷风刮来时卷起一阵沙子。她埋下头，身体微微打了个颤。
这么忽然这么冷了呢。
沙漠徒步的第一晚，以全员累趴为结束。
唯一一个好消息是，沙漠不用轮流守夜。
游乐乐这一天真是累极了，钻进睡袋就沉沉睡去，甚至连个梦都没做。
谁知道半夜里，她突然被人摇醒。
“怎么回事啊，沙子都吹进来了，害我被灌了一鼻子沙，差点没呛死！”梁韵捷打开应急灯，生气地用力推她，“要是固定帐篷的绳子地钉松了怎么办？还是帐篷哪儿破了？你出去看一下啊！”
程秋筠大约是被吵醒，掀开盖在脸上的围巾，迷迷糊糊眯着眼坐起来，想弄清发生了什么。
游乐乐真的很困，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出去看一眼，这觉怕是别想睡了。
她从睡袋里钻出来，随手套上厚外套，裹上长丝巾，清醒片刻后翻出手电筒，钻出帐篷。
每个帐篷外都点了应急灯，但为了不打扰睡眠，光线十分微弱。除了每盏灯下一方明亮，四周均是一片漆黑。
游乐乐明显感觉到大风卷起沙子，拍在脸上十分刺痛。
这风沙大得着实有些离谱，她觉得不太对头，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帐篷哪里漏风，而是将手电调到强光远射模式，对着风刮来的方向照去——
原本该是清晰的沙漠和天空，此时已经被卷起的浓重沙尘淹没！浑浊风沙在半空中滚成巨浪，正在逐渐向他们这边席卷过来！
脑中断弦的空白仅仅只有几秒，她迅速反应，伸头进去对帐篷里喊：“快起来！沙尘暴！”
梁韵捷：“什么？！你在开玩笑吧？沙……”
“我拿命玩笑吗？快点！”
游乐乐说完，跑到营地中央，用丝巾一角遮挡住口鼻隔断风里的沙粒，用尽全力大声喊：“都醒醒，别睡了！有沙尘暴！”
很快，超过一半的帐篷内就亮起照明灯。
有人好奇从帐篷里伸出头，又被风沙刮得迅速将脑袋缩回去。
程亦行是第一个出来的，几乎在她刚喊完第一声后，就迅速走出帐篷，甚至连外套都来得及没穿。他拿过游乐乐手里的电筒，再次往空中一照。
然而还是迟了……
原本还在数十米外的沙尘暴，此时如一张同深渊巨口，在顷刻间吞没整个营地，两人眼前视野瞬间一片昏暗！
强风刮得如同万千怪兽哀嚎悲鸣，在耳边形成巨大呜呜作响的声音。
游乐乐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升起，外套上的帽子就被人拉下来，严实盖住她脑袋。
“弯腰，遮住口鼻，跟我走！”程亦行一只手揽住她，手中还握着手电筒；他另一只手按住对讲机，在频道里大声命令，“车上所有司机打开远光灯，把营地照亮！帐篷里的人立刻用围巾衣物捂好口鼻出来，向导清点人数，能上车的塞上车，装不下的就钻车底或者躲到车后面！”
刚说完，他就因为吸进沙尘，剧烈咳嗽几声。
频道里有人喊：“我们待在帐篷里不就行吗，干吗去……”
“待帐篷里？咳……你等死是吗！”程亦行暴怒打断，“要命就滚出来！”
游乐乐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。
她身体僵硬了一下，下意识想抬头，听见他咳嗽中哑着声音提醒：“别停，继续走！”
车灯全开的越野车，在黑夜风沙里倒还算好找。
程亦行把她带到最近的越野车边，正要开车门将她塞进去，游乐乐摘下头上的连帽，然后飞快取下自己用来捂脸的丝巾。
摘掉丝巾一瞬间，刮来的沙尘差点令她窒息！
她眯着双眼，屏住一口气，踮起脚把围巾缠上他没有任何防护的下半张脸，在他脑后系上一个结——
摘下手之前，主动抱住了他。
是代表着感谢与深深担忧的一个动作，她下意识的肢体反应。
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亲历沙尘暴，却因为有这个人在身边，她到现在都没有觉得多害怕；而营地中还有那么多人，在等待他指令，需要被安排转移……
极其短暂的拥抱过后，她很快松手，自己拉开车门爬上车。
关上门瞬间，耳边狂风呼啸的声音终于减弱，汽车大灯照亮的地方，能明显看到密度惊人的沙尘颗粒。
一片混沌中，她只能勉强看到他转过身，很快被淹没在风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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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真在这儿。”储博森的视线从地垫上没来得及收的一堆餐具，转到她拉住程亦行的手，“我去那边帐篷找你，遇到工作人，员说你在这儿给他们开小灶。”
游乐乐意识到对方视线打量，将手从程亦行袖子上松开：“闲着没事干，随便给大家做了点吃的。储老师你说找我，是有事吗？”
储博森走上前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圆形小盒递给她。
“这是我拍动作戏时常用的药膏，一位中医名家自制的非卖品，跌打劳损都能用，这个可比市面上的药有用得多。今天你不是说腰疼吗，给你吧，还能擦一擦你那些受伤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”游乐乐掌心托着药盒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没想到程亦行接了他的话：“谁跟你说，腰疼就是劳累损伤？”
“不管是什么，不都是身体不适。”储博森视线转移到程亦行身上，语气顿时冷了不下三个度，“不过领队你也很有意思，知道她不舒服，还把人叫过来给你们开小灶，你们的排场倒是比我们这些艺人还大了？”
“哦，这个？”程亦行看一眼手中的炒饭，又看向游乐乐，“我逼你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游乐乐算明白了，程亦行和储博森的梁子，看样子绝不是一两天结下的，否则也不至于一天到晚这么爱阴阳怪气，找对方的茬……
“两位，请先打住，还是我来解释下吧。”她说着，从垫子上站起来，“储老师，我和领队还有几个向导是认识的朋友，不是他们逼我做什么的。还有，这个药膏——”她说着，把手心里的盒子还给储博森，“我真的用不上。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腰疼，我就是女生每月一次的，例假。”
她的直白，和程亦行脸上浮现的嗤笑，让储博森的表情顿时有点难以言喻……
但对方不愧是演员，尴尬在他脸上只是稍纵即逝。
他收起自己的药膏，点了下头，“既然这样，你也早点去休息吧。”
说罢，特地看一眼程亦行，语气又变了番意味：“还有作为前辈，我也好心提醒你，你那个热搜才过不久，现在和领队单独待帐篷里，要是再被哪个工作人员撞到误会，就不是跟我这么好说清的了，知道吧？”
这话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游乐乐完全忘了这茬，心想该死，连一堆锅碗瓢盆都来不及收拾，赶紧准备撤退：“对，我还是不能在这儿待了！程亦行，这里你们自己收一下，我先走了！”
还没走出两步，身后的人叫住她：“游乐乐。”
“啊？”
“药呢，刚才不是要还我？”
“哦，”游乐乐一摸外套口袋，摸到药片，转头理直气壮说，“不还了，说不定后面用得到呢，先拿着吧。”
“好意思，贪我一板药，我说了都给你吗？”
“一点止痛药值多少钱啊，小气鬼，就不给你！”
她说完，扭头率先离开。储博森还盯着程亦行，被盯上的人倒是泰然自若，懒得给他眼神，继续吃着碗里的炒饭。
储博森跟游乐乐前后脚从帐篷里出来。
“你跟领队看来私交很不错。难怪第一期的时候，你会在我面前帮他说话。”
但游乐乐不觉得，那次自己是帮程亦行说话，她不过是就事论事。
她不想接这句，故意岔开话题：“谢谢储老师你及时提醒我那篇帖子的事。之前因为那种帖子，给你和你们团队添麻烦了，我挺抱歉的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也经历多了。打个不恰当比方，就跟你天天在网上会被无聊的人网络暴力一样，时间一长，就那么回事。”
“……”游乐乐心想，你还真会挑比喻。
“我也承认，第一次见面，当时带了有色眼镜看你这个人。不过后来我觉得，这样对你不公平，所以决定给彼此个机会，让我客观看待你。”
游乐乐发现，储博森这人自带一种开口就让人不禁拳头握紧的蜜汁优越感，比如现在……同样是骄傲个性的人，程亦行有时言语也惹人恼，却和这种蜜汁优越感不太是一回事……
她还没想好，怎么回复储博森这番“高抬”她的话，便听他接着说：“你也不要被外界声音迷惑，我这人什么样，希望你有一个准确的自我判断。”
“储老师，你指什么？”
“网络的、周围的。就像我现在也不会用别人对你的看法来判断你。”
可是，他有什么好让自己判断的？
她吸了下鼻子，敷衍地笑笑。
太阳落山后，沙漠开始夜间大降温，冷风刮来时卷起一阵沙子。她埋下头，身体微微打了个颤。
这么忽然这么冷了呢。
沙漠徒步的第一晚，以全员累趴为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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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乐乐这一天真是累极了，钻进睡袋就沉沉睡去，甚至连个梦都没做。
谁知道半夜里，她突然被人摇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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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秋筠大约是被吵醒，掀开盖在脸上的围巾，迷迷糊糊眯着眼坐起来，想弄清发生了什么。
游乐乐真的很困，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出去看一眼，这觉怕是别想睡了。
她从睡袋里钻出来，随手套上厚外套，裹上长丝巾，清醒片刻后翻出手电筒，钻出帐篷。
每个帐篷外都点了应急灯，但为了不打扰睡眠，光线十分微弱。除了每盏灯下一方明亮，四周均是一片漆黑。
游乐乐明显感觉到大风卷起沙子，拍在脸上十分刺痛。
这风沙大得着实有些离谱，她觉得不太对头，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帐篷哪里漏风，而是将手电调到强光远射模式，对着风刮来的方向照去——
原本该是清晰的沙漠和天空，此时已经被卷起的浓重沙尘淹没！浑浊风沙在半空中滚成巨浪，正在逐渐向他们这边席卷过来！
脑中断弦的空白仅仅只有几秒，她迅速反应，伸头进去对帐篷里喊：“快起来！沙尘暴！”
梁韵捷：“什么？！你在开玩笑吧？沙……”
“我拿命玩笑吗？快点！”
游乐乐说完，跑到营地中央，用丝巾一角遮挡住口鼻隔断风里的沙粒，用尽全力大声喊：“都醒醒，别睡了！有沙尘暴！”
很快，超过一半的帐篷内就亮起照明灯。
有人好奇从帐篷里伸出头，又被风沙刮得迅速将脑袋缩回去。
程亦行是第一个出来的，几乎在她刚喊完第一声后，就迅速走出帐篷，甚至连外套都来得及没穿。他拿过游乐乐手里的电筒，再次往空中一照。
然而还是迟了……
原本还在数十米外的沙尘暴，此时如一张同深渊巨口，在顷刻间吞没整个营地，两人眼前视野瞬间一片昏暗！
强风刮得如同万千怪兽哀嚎悲鸣，在耳边形成巨大呜呜作响的声音。
游乐乐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来得及升起，外套上的帽子就被人拉下来，严实盖住她脑袋。
“弯腰，遮住口鼻，跟我走！”程亦行一只手揽住她，手中还握着手电筒；他另一只手按住对讲机，在频道里大声命令，“车上所有司机打开远光灯，把营地照亮！帐篷里的人立刻用围巾衣物捂好口鼻出来，向导清点人数，能上车的塞上车，装不下的就钻车底或者躲到车后面！”
刚说完，他就因为吸进沙尘，剧烈咳嗽几声。
频道里有人喊：“我们待在帐篷里不就行吗，干吗去……”
“待帐篷里？咳……你等死是吗！”程亦行暴怒打断，“要命就滚出来！”
游乐乐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。
她身体僵硬了一下，下意识想抬头，听见他咳嗽中哑着声音提醒：“别停，继续走！”
车灯全开的越野车，在黑夜风沙里倒还算好找。
程亦行把她带到最近的越野车边，正要开车门将她塞进去，游乐乐摘下头上的连帽，然后飞快取下自己用来捂脸的丝巾。
摘掉丝巾一瞬间，刮来的沙尘差点令她窒息！
她眯着双眼，屏住一口气，踮起脚把围巾缠上他没有任何防护的下半张脸，在他脑后系上一个结——
摘下手之前，主动抱住了他。
是代表着感谢与深深担忧的一个动作，她下意识的肢体反应。
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亲历沙尘暴，却因为有这个人在身边，她到现在都没有觉得多害怕；而营地中还有那么多人，在等待他指令，需要被安排转移……
极其短暂的拥抱过后，她很快松手，自己拉开车门爬上车。
关上门瞬间，耳边狂风呼啸的声音终于减弱，汽车大灯照亮的地方，能明显看到密度惊人的沙尘颗粒。
一片混沌中，她只能勉强看到他转过身，很快被淹没在风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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